鼠年大年初一。

鉴于前段时间跟导师聊天,他提到你做的研究都太「文艺」,要去做反映社会结构的「大」的研究,事实上这是他对我一直的隐晦的批评。我当时还非常不忿,有一种顿时被否定的一无是处的感受。非常愤怒。

昨天走路的时候听《反派影评》,听是枝裕和那一期。波米首先的观点是,是枝裕和是当今世界上最会讲故事的导演之一。举了不少例子。然后快结尾的时候又说,是枝裕和之所以很难拿到大奖(我听的是《比海更深》那一期,然而后来《小偷家族》拿了戛纳金棕榈),他提到了一个观点让我有点震惊,说是枝裕和拍的电影大都是家庭故事,关照点是作为人的个体以及他自己的人生经验,但比起来他自认为热爱的侯孝贤的区别是,侯孝贤的作品往往能回应大时代。就不说《悲情城市》了,就说《童年往事》,也是以个体的经验在诉说一代人的乡愁。而是枝裕和的作品虽然精致,也相当高级,却缺乏了对于时代洪流的审问和反思。

听到这些真的让我悲从中来。因为他说中了。大约就是,我突然间明白了导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比起来精致的讲好一个局部的故事,更加重要的还是要对自己身处的时代有反思。

比较悲伤的是我当下才逐渐学习如何正规的去进行学术写作,关照点基于自己生长时代的限制确实更多的时候非常「文艺」,主要表现就是很小、很细,可能也很美(然而还远远达不到)。确实我从小看电视和受港台流行文化影响太深了,往往关注点都细碎而绵密,不够锋利和透彻。

所以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热爱的那些所谓经典书籍,他们不仅仅是文艺的选题,他们确实也是记录并回应了自己的时代。这个时候其实应该停下来再读《自杀论》以及《叫魂》。

意识到这点也就非常能解释为何《小偷家族》拿了金棕榈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两个:

  1. 首先是继续在小的选题上保持写作的水平。最近写的那篇有点重复自己以前的论文,虽然说写作方法更成熟了,但其实并没有之前那篇凌厉的感受。或者说之前那篇其实因为缺乏了既有「规范」的限定,反而写的非常利落。目前这篇像是在重复。
  2. 训练自己关注和发掘更「大」、「广阔」格局的选题的视野和能力。

最后,最近的 wh 事件让我难过。但这种感受并不很抽象,因为曾经亲历过,反而非常具体。想要超越这样的人生,却无从超越起。有机会可以记录一下最近自己的心态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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