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1)

今天偶尔跟87年的师妹聊天,聊到师门这些年来来往往的人,师妹开玩笑的说:铁打的师兄,流水的师妹。而且,不论最开始的起头是工作还是八卦,最后的落脚点都会是感情。我们聊到这些过往的人是否「幸福」的时候,似乎评价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人在生活中是否找到了落脚点。似乎一个人事业再不幸不济,他若是有一个可以让ta从容的感情,那么这个人不会是不幸的;相反,即使一个人事业再成功,他一直没有时间没有经历去拥有一段感情,那这个人也不会是幸福的。我们把这样的例子举了又举,然后我很认真的问她,「你身边有过的幸福的人吗?」她分别说了男闺蜜们和女闺蜜们,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她说,女生到了她的年纪,已经不会再相信有Mr. Right这回事了。也就是说,这个人可以是很多人,甚至随便谁都行。

二十几岁绝对不会是人生当中最艰难的时期,却是最需要希望的时期。周遭的人虽然都是披着光芒毕业的,但是几年下来大家都似乎都处于某种形式的低谷,都在不断调整。并不是不存在幸福的生活,只是这个阶段的特征是如此。总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看完等了一年多的《Before Midnight》,有点失望。但是具体要是说哪里失望,并说不出来。这样的故事凭借想象很难去揣摩。况且,生活并不存在一种标准,对于「幸福」的标准,也不一而足。

也许我还想着Jesse并没有留下来。这样就不用费脑子去想象九年后他们要怎么样soulmate的同时,还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面临月经不调、更年期、不举、性病或者在一床被子睡觉的时候能不能放屁这样的问题。想想都觉得费劲,我靠,你说soulmate怎么可以还要面对这么世俗的事情呢?

或者,即使Jesss留下来了,也要变成《Revolutionary Road》那样。年轻的时候不经意之间制造了一个浪漫意向,接下来用时间的残忍将其一片片撕碎、摧毁,然后再把彼此撕碎、摧毁。这样才有力道,才符合文艺青年的预期,才算一种「残缺的完美」吧。

人的可悲之处在于,似乎一切「结构式」的事物都不可超越。师姐说她求职的过程就是一个见证中国的社会阶层由下而上流动几乎不可能的过程,而最近重读《大萧条的孩子们》,又让我触目惊心的发现所有的基于个人生命历程的外在刺激,都会在统计学的基础上表现出规律性,那么人这一生究竟是在洗刷这些影响,还是只能使实现那些已经写好的脚本?

所以,即使有一些「爱情」看上去很美实则一地鸡毛,而且你注定只能从意向美好的一端走向撕碎它的反面,然而如果你逃避不走,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会不会把它变成另一种可能。从另一方面而言,即使未能成为另一种可能,也不意味着就是失败。这一路走过的过程,才是真正的收获。以那时候的阅历来看此时的所谓「美好意向」,也许只会觉得人生艰险,年少无知而已。在更加复杂的体系之中,简单的体系思维方式总是自动阳痿,溃不成军。

所以不管最后到底是变成《Before Midnight》还是变成《Revolutionary Roud》,不管是变成体育老师还是他妈,这个过程若是无可避免并且尽力了,那就那样吧。

「倾尽所有的付出之后,坦然接受失败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一直处于混沌之中,并且预测未来一段时间仍旧会处于混沌之中。到了这个年纪了,也仍旧很难对未来有一个清晰可执行性的方案。(其实还是因为太担心。)

时间再往前走,我们就会变得越来越难相信别人相信感情。而且你会发现越来越多的问题都可以用钞票解决的时候,你就更加不会去相信别人相信感情,而且控制变量是钞票真的会越来越多。总有人说:莫忘初衷,人当然不能被初衷所绑架,但是更不应该被「难」绑架。

突然想起柯裕棻的一段话,「我害怕人生如同暗夜行路,初始循着光亮往上前行,记取一些无法言喻的玄妙经验,然后再往下徐行,这光怪陆离的一切旋即抛在脑后,无法重来。」我想这段话可能会一部分帮我促进自我选择的认同,同时成为一种诅咒。

那些懵懂无知时不经意间获取的玄妙经验,终将成为我的坟墓。如果果真如此,我会很遗憾,虽然你只是迷了路。

长进(1)

前几天跟@四分之三 闲聊,我们谈到《百变大咖秀》,再谈到大张伟。他说,他特别喜欢现在大张伟的状态。83年的大张伟,今年刚好30岁。看着他在台上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没完没了的样子,没什么好怀疑的,这就是一个30岁男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样子。

1998年,大张伟15岁,已经唱出了《放学啦》、《四季歌》;1999年,推出第一张专辑《幸福的旁边》,从此我的青春期的中学寝室里面,满是「别理我/烦着呢/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这个比我大一岁的大男孩,给莫文蔚写了《消灭》,然后杨乃文翻唱了《静止》。他在《静止》中唱:「寂寞围绕着电视/垂死坚持/在两点半消失/多希望有人来陪我/渡过末日/空虚敲打着意志/仿佛这誓言已静止/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有点小颓废小叛逆并且有点小思想,那个时代《萌芽》与《新概念》盛行,港台流行音乐还在酸得掉牙的时期。在《泡沫》中他唱:「憧憬像飘浮的泡沫/光映出灿烂的颜色/可却没有照到我/全世界的雨打到我/我的梦早已湿透了/瞬间被淹没」,这首歌收录于2001年的专辑《草莓声明》,那时候他才18岁。2005年我听到Cold Play的《Fix You》,一下子就想起了《泡沫》,两首歌的在韵律和情绪上颇有点神似的味道,前半部分缓慢的情绪铺陈,后半部分借由乐器的节奏来将歌曲的情绪推高,只是大张伟没有用华丽的假声,而只是用豆大般雨点坠落的打鼓与贝斯来作为结束。

2006年,三联生活周刊的主笔(名博「不许联想」的博主)公开倒花儿,称花儿的作品有严重抄袭之嫌。至此,花儿乐队的公众形象一路下滑。曾经伴随着「85前」青春期的花儿乐队,开始「洗剪吹」的造型,然后是《喜刷刷》等口水歌曲的在神州大地大街小巷走红,在KTV开场活络气氛的时候,通常都会来一首《喜刷刷》。我想在之后认识花儿的人,可能很少有人听过《静止》、《泡沫》,很难相信那个青春期里面忧伤、叛逆并且才华满溢的大张伟,会和《喜刷刷》以及《百变大咖秀》的大张伟有什么关联。

毁掉我青春期的还有一个歌手,那就是朴树。

1999年,麦田音乐推出朴树的第一章专辑《我去2000年》。他最为人所知道的作品《白桦林》甚至上过央视春晚,而《那些花儿》则成为一代人青春之代言。但是如果你仔细听过《我去2000年》这张专辑,你会听到一个更加孤独,甚至暴躁的朴树。在成长面前,他是那么的不安、不知所措,只好通过唱歌来舒展。

在《希望的田野上》里朴树唱到:「你的生命她不长/不能用她来悲伤/那些坏天气/终于都会过去」。在《旅途》中朴树唱到:「这是个旅途/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我们偶然相遇 然后离去/在这条永远不归的路」。高中多少独自挑灯夜战的日子,朴树的歌听到泪流满面。

2003年,已经是「华纳麦田」的原「麦田」将《我去2000年》再版,取名「珍藏版」。除了增加两首歌之外,最大的变化是将经典曲目《那些花儿》重新做了编曲。新的版本编曲增加了木吉他的和旋,原有的周迅的喘息声音被删除。大约是同一时间,台湾歌手范玮琪在其专辑《真善美》中翻唱了《那些花儿》,当然,知道朴树与周迅故事的人们,会更加留恋朴树的两个版本。歌手们幸福之处也在于此,在他们生命中发生的短暂故事,哪怕仅仅是经由一点点和声中的喘息,也能如此深刻的融进很多人的青春期的记忆之中,并意外的成为青春的墓志铭。

同年,华纳麦田推出了朴树的第二章专辑。这张专辑中,暴戾的朴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幸福朴树。他说「傻子才悲伤」,并且在《她在睡梦中》诉说着的他的幸福。

专辑《生如夏花》中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且听风吟》:「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又怎样放开我的手/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在深夜收紧我的心」。这首歌还在诉说着一个诗人朴树,只是他开始内心渐渐平静,偶有涟漪,且听风吟。

年纪渐长,有时候想起年少时候发生的事情,会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辛苦的梦,也酣畅,也深刻,可是再也没有心境去那样打磨一段岁月了,甚至觉得太「甜」了,以至于有点腻,有点too much。

像@四分之三 说的那样,那个在台上放得开,逗大家笑的大张伟,我觉得挺好的。对他来说,《幸福的旁边》和《草莓声明》也是年少时期做过的一个梦。那个梦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投入,那么凛冽的忧伤。可是那就是人生的一个阶段,那个阶段恰恰让我们明白,在那些腻歪的忧伤过后,我们一定要幸福,嘻嘻哈哈的乐观向上的吃货才是宽和喜乐的人生走向,才是一个男人有担当,有胸怀的样子。相比较而言,被你们捧上天的李宗盛的《山丘》我觉得真的,toooooooooooooo much。一个男人一辈子用一个调调写歌,年轻的时候读懂谁,年老了还在读懂谁,不免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长进呢?

更别说,从《伤心地铁》唱到《童话》的光良,请问您一万年不变是么?

从这样看,少年的时候爱窦唯,王菲唱《不变》唱《眷恋》;当了天后可以勇敢的牵谢霆锋的手,然后唱《迷魂记》;然后退出歌坛,之后再出来赚钱,没什么不好,在春晚唱现场走音也没什么不好,这就是一个女人一生应有的状态,自有其流向。到现在,每天在微博装傻卖萌各种傻妞,真让人觉得,不当天后了没什么不好,自己过得幸福,自己的人生有所依托有着落,在各种人生角色中站稳脚跟,才是最有力量的。

在湖南台《中国最强音》的舞台上,流行音乐界教父级的选手罗大佑把曾一鸣说哭,他说曾一鸣你30岁了还站在这个舞台上blablabla,那些严厉的批评就像是在送给每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我们为什么此刻还站在这里,没什么进步。最后一集,罗大佑问年过30初为人父的刘明辉选择唱歌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刘明辉回答完之后罗大佑没有继续问下去。其实,58岁罗大佑才当上爸爸,对他来说,答应来当评委也许并不意味着他热爱音乐有传承的责任感,或者仅仅是因为因为当上了爸爸,他肩上的担子才厚实起来,虽然奶粉钱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然而却并不能像以前理想主义的活下去了,他问刘明辉的问题,不过是自己身上的反射而已。

当然在我看来,我并不会觉得走穴挣钱的罗大佑就会有愧于他曾经写下《闪亮的日子》、《之乎者也》、《美丽岛》等华语经典音乐的身份,对他来说,开始走穴挣钱是一种进步,跟我们看到从青春期的死寂中走出来的大张伟是一样的,我想,人生绽放光芒的方式,一定不止一种。

《盲探》中的简单逻辑

遗传

刘神探在听说小敏的外婆以及母亲将自己的爱人处理方法之后,又亲身经历了外婆的闹剧,在这场歇斯底里的爱情闹剧中,我们看到一个为爱情疯狂致死的女人。于是,当郑秀文对着窗户开始割自己的胳膊的时候,刘神探认定小敏不是为了友情,甚至不是青春期对于同性的迷恋,她只是她的外婆和母亲的翻版而已。

在这样的宿命论的思维定势下,卵子的遗传能力被夸大了。真是对于男性遗传能力的强大蔑视。

体验派

不得不说,刘神探让郑秀文四处体验那些离奇案件中的女人们的种种,是郑秀文表演的亮点。

但是这里有刘神探另一个深层逻辑,你接近体验,甚至对那些人进行表演,就可以对他们所处的状况明白么?

所以,警察办案的时候,不如请张曼玉周迅来演一演好了,然后问问张曼玉和周迅,她们脑中在想什么。

我想说,作为一个学者都不能在进行田野调查或者民族志研究的时候,都要时刻警惕「主观」与「客观」的界限。不要过度演绎,也不能丝毫无动于衷。

那个住着硕大房子开着JEEP的郑秀文同学,我想她只有在纹身的时候深刻体验了爱情。

当然作为教学,「体验」的思维还是不错滴。

大广东生活圈

不管你信不信,「大广东」生活圈已经开始形成。从前香港是绝对的东方明珠。现在,以这个明珠作为扩散,「大广东」生活圈已经开始由香港、澳门,辐射到深圳、珠海、广州。

在同样文化的指引下,又有同样的语言共享,这样的生活圈的形成只能是惠及当地的人民。

香港电影已经愈来愈将目光开始头像正在变化着的香港。也许在香港人的背后,这是一代明珠开始擦去其光芒的过程,是让人失落的一件事。

在彭浩翔的电影中,在许鞍华的电影中,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香港人已经不仅开始到深圳、广州、佛山这样的广东城市掘金,事实上,诸多有资本的香港艺人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广东的赚钱能力,已经完成其布局。(据说长隆水上乐园是曾志伟投资的?)而更多的是,作为曾经流行文化策源地的香港、台湾的音乐人、电影人,越来越多的开始北上,到北京,或者上海。

当然对于普通香港人来说,深圳就是一个小时的地铁,珠海就是一个小时的轮船,广州就是两个小时的火车。

「回归」迷思

迷思作为一个很文艺的词,来源于台湾学者对于符号学词汇「myth」的翻译。大陆学者也有直接将其译成「神话」。(有兴趣的同学请google。)

在香港人的书写中,回归绝对是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似乎所有对于过去岁月的怀念,97是一个断点。

于是我们可以看看小敏的失踪时间,就是在回归前夕。这是一个微小的切入点,在这里观众可以无限YY。比如,郑秀文同学,想要追回的是不是97之前那段再也回不来的记忆?她自己,也许就是那个被隔在回归之前的小女生。

当然,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她和小敏相遇的时候,是在一个血肉模糊的场景之中,她帮助这个她念了十几年的好友接生,心里却无比惦念几米开外的自己心爱的男人。

我猜想,这个她找了十几年愧疚了十几年的好友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多么想要去认识。她更想要去救刘神探。她的人生的落脚点已经发生了改变。

所以说,有钱人就是闲的啊~~~爱情才是真谛好么!

(扩展阅读:陈冠中《我这一代香港人》。)

太抓马

抓马的部分太多了,都来源于爱情。比如高圆圆怎么会爱上郭涛,刘郑二人恰好就遇到外婆追爱人,到珠海又遇到几个当事人的偷情、被抓、郑秀文又作为超女降身来拯救他们。你要知道,谁偷情都不会在自己店里对面的窗明几净的房间并且大白天还要开着窗帘啊。

不过不抓马无以成华语电影。再说了,爱情本来就是抓马的科学,不然,怎么会叫这么玄的名字。

但是作为一部有着反思的搞笑电影,这仍旧会是一部好电影。笑点不断,有反思,有记录,也有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