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高音。

记得大学时候喜欢写博客。那时候是有心事,磅礴的情感需要宣泄,博客当然是一种比较好的表达方式。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记忆中,在牡丹园附近住的时候,经常晚上回去一个人在写啊写。当时的桌子并没比现在的舒服多少,但还是可以写啊写。

我曾经是有机会的。去 HK 读书,去完全陌生的环境。从广州我还特意跑了 HK 去看中文大学的校园。那一年广州亚运会,我和小 Q 跑到厦门,在酒店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决定回北京。

那时候拿了一个所谓的奖,被鼓励几句就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做的了学术。然而,工作和学业没分清楚、老板和导师的身份混杂,以我当时的心智,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将要坠落入怎样的人生?

所以如果回头想,真正的错误在于,缺乏对于未来人生的计划。随波逐流固然也是一种幸福,但缺少了考研时对于人生意义的审问。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样的人?

更接近的一次是 09 年初的一次师们聚会。会后,一个师兄跟我说,有机会带我去参加豆瓣上颇有名的 JZ 俱乐部。我欣然前往,但那个周末,我听的不仅云里雾里,甚至头都有炸裂的趋势。逃走。

我还记得在那个黑黢黢的房间里,有一些长得不那么好看的人在讲着所谓的前沿科学。可是我当时竟然有点反感,想要逃走。现在想来,如果那一次的分享者更多对我的胃口一点,我可能也会更多对学术感兴趣吧。只是那一天讲的人更多像邪教知识,有一种传教的洗脑感,而我更是对后者非常警惕。

读博士时期,彻底丧失自我的一段时间。现在想来,那时候虽然每天内心都在被撕裂,处于夹缝之中的位置对我来说应该算是最糟糕的体验。但心里其实是有一种满足的。只是,虽然练了不少手艺,吃饭的技术,但知识积累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做。

更加可怕的是,那时候我的度量衡出了问题。坐井观天的我那时候真心以为,老板就是 the top of the world。我是从心底里觉得,我能达到他的水平已经是万幸,一直以为自己仰头望的太高。直到,自己很轻松的达到了所谓的仰望的水平,感到自己一败涂地的境地。

临毕业的那次失恋对我来说打击重大。我把自己太多的自负与失意都寄托到那场恋爱中,盲目且幸福。于是当我不得不做出分手的决定时,显然不仅伤害了对方,夭折了恋情,更加深深的自我伤害了。求生意志使得我这样做,当然更多的是自己发现越来越嫌弃自己。嫌弃那段感情中的自己。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教职等着我。

博四快开学,老板夫妇都非常焦虑。显然他们对于我想要离开显得非常焦虑。有三件事情现在想来异常恐怖,如同梦魇。

第一是,我记得我在林大北路看房子呢,急急如律令着急我去咖啡馆议事。问我对于某件事情的看法,H 也在。其实是想要筹建新公司的事情。我其实没听明白,他们俩怎么可能希望新筹建呢?不可能。但我之前跟 H  私下聊过。在逼急了的时候,H 一直沉默,不表态。我却讲了实话。之后,J 告诉我,老板娘曾经私下跟她聊过,这件事让她伤了心。她觉得这是「背叛」。但其实,我又如何有胆量和 H 出去单干呢?这个世界上,唯有利益可以绑定人与人的关系,我和他自然不是一路人,说难听点,刚愎自用的人,难以成事。很久以后我想明白了当时的故事,H 是在用我的口拒绝他们。

第二件事是,老板娘约我去必胜客,问我的意思。我在不知不觉之间表达了很多失望、愤怒、遗憾,字里行间,她读懂了我的意思。

第三件事是,某师妹打算留在公司工作,问我意见,我说了真话。然而她把我说的话告诉了两位老板。

那你问我后悔吗?如果我当时能够比较深入的解读《甄嬛传》,我这三个错应该都不会犯。但以当时的我自己,能力所及只能做到这些。我不后悔。但,如果未来遇到类似的事情,我都会合理的处理,不至于让自己因为不值得的人陷入困境。

博士毕业的时候我没有去毕业典礼。我买了红色的学位服,但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穿过,也没有拍过一张博士学位的照片。

那时候我陷入了无法认知世界秩序的状态,抑郁症有点严重。那之后,我就很少社交,直到现在。

如果我没犯错,我现在的境况会是怎么样呢?

我想,快要毕业那几年我才要好好当个老师。但我的储备显然不足。我的储备可以支撑我去业界成为一把好手,但不足以支撑我当个老师。即使我那时候没犯错,我能留在贵校,但同样不会减少我对于自己的嫌弃。

To be continued.

P.S. 今天晚上在学校里,零星小雨,走了很久,出了一身汗。来 Duke 之后第一次感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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