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2

跟本科同学见面,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放在很多年后来看,有一些事情的意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我将很多往事都忘记了,如果不经由他的提醒,我几乎已经没什么机会想起,而在事件发生的当下对我来说却是意义重大。可见,不仅是对社会和他人,即使是对自己,人也是非常健忘的。

跟本科同学相识 12 年有余,跨度较大,也是比较好的参照系,这次见面让我想到几件事情。

第一,世界变复杂了,或者道理变简单了。我们从流行音乐、电影文本或者互联网信息中,触手可及的那些道理,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 30 岁的年纪所面对的世界的复杂程度,我们进入了需要自己去体会和分解意义,同时用自己的阅历和知识来面对日渐复杂的自身世界的阶段。对此,其实是有一点「快意」的,因为这个年纪终于有了阅历和知识的储备,再加上自己获得的社会身份,终于可以撕去大众文化的虚伪来用更为自信和真实的自我来面对世界。

第二点让我说起来有一点不好意思。理工科出身的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经由导师的指引读了一些社会学的书,然后从这些书不论是百年之前,或者他者文化,在对应我们所面对的现实世界,会有一种不可逾越的向心力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颇有点看透世事的小聪明和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我沉浸在这种「小聪明」和「无力感」里面无法自拔了很长时间。

也因此,我很长一段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在「同性恋的身份」的决定论上面,写「 28 岁说」系列时,是有一种自己被当成直男培养了很多年,终于在 28 岁恍然大悟应当如何过的感受。但是「恍然大悟」之后,其实从 28 岁到 30 岁过的一样失败。

今年我发现我自己不管是读书、看电影还是对社会的观察都有一点转向,那就是我不再坚信「同性恋」或者世界存在绝对的决定论了,我发现我愿意从同性恋的框框里跳出来了,或者说我认为不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或者不管是哪一种亚文化小族群,都有普世的困惑以及问题,跳出这个框框对我来说跟写「 28 岁说」系列同样算是一个标志性的节点,至少是目前,我觉得自己不论是生活还是学术思维,都更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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